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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5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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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內有人關註顏婧兒,自然就有人默默關註慕容貞,畢竟慕容貞和顧景塵兩人一度傳出天作之合天生一對的佳話。

而且,人人都知道慕容貞這麽些年來在等什麽,可如今顧景塵攜手其他女子入殿,皆想看她是何等反應。

果然,慕容貞才起身,眾人的視線就跟著她去。

顏婧兒也隨著轉頭,但她卻是看顧景塵的方向。

那廂,顧景塵正在聽一個官員說話,他微微側著頭,似有所感,目光一轉,跟她對上。

顏婧兒莫名地就有點氣,氣他招桃花。若是慕容貞在殿上做出點什麽,少不得三人都要招非議。

許是感知到她的情緒,顧景塵面上透了絲無奈,才跟那官員說完話,立馬就轉身朝殿外走了。

顏婧兒:“…?”

她不著痕跡朝慕容貞看去,慕容貞腳步頓在半路,神色似驚似詫,還有些狼狽。

顏婧兒收回視線,繼續跟其他人吃茶說話。

過了會兒,帝後入殿,一同入殿的還有三皇子以及齊國太子,顧景塵也在其中。至此,這趟宮宴總算是正式開始。

只不過行至一半,顏婧兒感到悶得慌,任誰被人看得久了,都會有些悶和不自在。看她的有許多目光,但一直看著的卻有兩道。

旁邊永嘉侯府的席位上,慕容貞時不時打量過來,另外就是身後宣寧侯府的姜鈺。也不知是不是顏婧兒的錯覺,總覺得比起慕容貞的目光來,姜鈺的更沈一些。

她吃了兩杯茶後,跟敏陽郡主說出去透透氣,敏陽郡主看歌舞起勁,忙中抽空點頭。

淩微殿立於碧悠湖畔,因此出殿沒多久,就會看見偌大的一片湖泊,湖面粼粼水光,倒映著細碎的月影。游廊和樹下都掛了許多燈籠,將這裏照得如白晝亮堂。

顏婧兒出來後,看見其他小姐也出來了不少,三三兩兩結伴賞燈。

她帶著稔冬往湖邊去,尋了一處幽靜之地坐下,還沒來得及嘆氣,就被個吊兒郎當的聲音擾神。

“小師妹?”

顏婧兒轉頭,隨即又四處張望,分明是段瀟暮的聲音,但沒見著人。

段瀟暮輕笑了下:“在你上頭。”

“誒?”

顏婧兒擡頭,果真看見樹上枝丫坐了個人。

“段世子為何在這?”

段瀟暮躍身下來,緞面的袍子掀起一陣清風。他沒回這句話,而是嘖嘖兩聲,幽怨道:“才月餘未見,小師妹就改口喊我段世子,莫不是怕他生氣?”

“段世子胡說什麽,”顏婧兒繼續坐著沒動,說道:“這是在宮中,該有的規矩可不能少。”

聞言,段瀟暮嗤笑,問她:“為何來這裏坐?”

“殿內悶得慌。”顏婧兒問:“那段世子呢?”

“小爺在此賞月。”

“……”

聽起來還挺像那麽回事。

“我打擾段世子了?”

“並未,”段瀟暮盯了她片刻,斂了點漫不經心的笑,也懶懶地在一旁的石頭上坐下來:“我本來也想找小師妹說說話。”

“說什麽?”顏婧兒問:“是不是要還我銀錢?”

段瀟暮怔了下,隨即又笑起來:“不曾想,小師妹竟是個財迷。”

顏婧兒理直氣壯:“欠債還錢不是天經地義麽。”

“是是是,但我今天沒帶銀錢。”

“不急,你還記得就行。”

“嘖……”

段瀟暮望著湖面銀光,默了會兒,開口問道:“你跟他準備成親了?”

顏婧兒也不驚訝他知道此事,她手中捏著根樹枝,閑閑地晃著。嗯了聲,說道:“我們本來就有婚約的。”

段瀟暮點頭,目光順著半闔的眸子落在自己的手上,那裏有一道疤痕,不算長,但很礙眼。

他煩躁地蹙了蹙眉,隨口道:“恭喜小師妹。”

一陣夜風吹來,從段瀟暮身上拂過,帶著點淺淡的香。

顏婧兒緊了緊鼻子,狐疑問他:“段世子喝酒了?”

“喝了點。”

顏婧兒視線一掃,這才看見樹下放著個盤子,盤子裏有只酒壺,想必是宮人給他送來的。

“段世子為何一個人在此喝悶酒?”

段瀟暮突然轉頭,蔫痞地笑了下:“小師妹還是喊師兄吧,總是段世子段世子我聽得別扭。”

“…哦,”顏婧兒改得很順口,又問了遍:“段師兄為何一個人喝悶酒。”

段瀟暮挑眉:“小師妹為何就斷定我是喝悶酒?”

“一個人喝的酒,難道不是悶酒嗎?”

“有一種酒,叫閑情逸致,懂?”

“……”

顏婧兒點點頭,不想與他爭論這個,但其實她能明顯感受到段瀟暮今日心緒不佳。

很快,她想起什麽,問他:“段師兄何時回京城的?”

“昨日。”

“上次在青州分別時,段師兄沒回嗎?去了哪裏?”顏婧兒問。

“你今日為何問這麽多?”段瀟暮幽幽地睨她,語氣帶著點不正經:“莫不是小師妹很關心我?”

關心自然是關心的,畢竟曾是同窗,而且回京後聽說了信國公府的事,她總覺得跟段瀟暮有關。可這畢竟是他的家事,她不方便過問,但她難免有些好奇,青州分別後,段瀟暮經歷了什麽。

既然他不願說,顏婧兒也就閉嘴不再提。

她搖搖頭:“師兄想多了,隨意問問。”

這時不遠處傳來女子聲音,想來是有人朝這邊走過來,顏婧兒趕緊起身,打算回避。

她說道:“段師兄,我先回殿內了。”

段瀟暮點點頭,少頃,又突然喊住她:“小師妹?”

顏婧兒已經走出了幾步遠,轉頭:“何事?”

段瀟暮喉嚨動了動,好一會兒,他擺擺手:“算了,你去吧。”

走出小道,顏婧兒忽地碰上一人,正是姜鈺。

她身後跟著個婢女,從這個角度,分明是在看湖邊。而此前,顏婧兒和段瀟暮正是坐在湖邊說話。

姜鈺就這麽站在那裏,對於被她撞見偷窺,也不慌張。

顏婧兒沒打算跟她說什麽,掠過姜鈺的身側,繼續往淩微殿走,只不過心下有些奇怪。

適才,姜鈺的臉上透著些癡戀,還透著些失落。有點覆雜,她一時間不大懂。

等再入殿內時,顏婧兒發現氣氛很詭異。臺上的歌舞停了,眾人都安靜下來,安靜中還帶著點凝重。

顏婧兒悄悄問敏陽郡主發生了何事。

敏陽郡主道:“齊國有個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,嘲笑我大塑無人。”



顏婧兒擡眼看去,果真看見一個渾身肌肉壯實如牛的男子,面上帶著點自傲,站在殿中央。

他對龍椅上的人行了一禮,看似恭敬,卻隱隱帶著點輕蔑,說道:“皇上可任選一人與我比試,若是輸了,我薛牧願將一臂斷於此。”

“若僥幸贏了,皇上只需賜一名大塑公主與我做妻便是。”

敏陽郡主冷嗤:“齊國莽夫也敢肖想公主,做他的春秋大夢。”

顏婧兒蹙眉,她到不覺得此人是莽夫,恐怕是有意所為。齊國跟大塑交好多年,但這些年來大塑皇帝朝政庸碌,多有頹敗之勢,而齊國卻漸漸有盛興之態,尤其是齊國太子輔政一來,齊國無論是農耕還是商業都發展迅速。

昔日依傍大塑的小國,儼然今非昔比。

今日,這位叫薛牧的人看似莽撞,實則有試探之意。

殿內靜默了片刻,坐於龍椅下首的三皇子便開口了:“薛將軍可曾聽過我朝的顧丞相?顧丞相雖是文臣,卻文韜武略。”

他抱著看戲的心情,對皇帝行了一禮,說道:“父皇,何不讓丞相大人上去比試比試?”

他話落,殿內嗡嗡之聲頓時四起。

薛牧皺眉,不滿道:“三皇子是何意,我乃齊國堂堂驃騎將軍,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臣與我比試,是瞧不起我齊國之人,還是說你大塑已無人可用?”

三皇子被他這麽一嗆,臉色難看。

龍椅上的皇帝也微微蹙眉,覺得三皇子這個建議實在冒失。今日顧丞相若是不上去比試,天下人則說顧丞相怕了他,可若是上去比試,比輸了,則丟的是大塑的臉面。

薛牧是齊國第一武將,力拔蓋世,自稱無人能及,雖過於浮誇,但其戰場上的功績確實斐然。

皇帝原本還在思忖讓誰去比試,可現在倒好,三皇子這麽一攪亂,反而進退不得。

連坐在一旁的賢貴妃也暗暗剜了眼她這個兒子。

那廂,信國公起身為三皇子打圓場,說道:“薛將軍此言差矣。在我大塑,文臣也通武藝,武將也懂學識。皇上振臂一揮,文武皆可上陣,又豈會無人可用。”

“薛將軍不妨領略一番我朝文臣風采,屆時再請一位武將上場也不遲。”

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,既挽了大塑之尊,也圓了三皇子冒失之顏。更重要的是,還給顧景塵挖了個坑。

皇帝順著臺階下,看向顧景塵道:“顧愛卿意下如何?”

殿內仍在嗡嗡私語,顏婧兒緊張地扯著衣袖,朝顧景塵看去。

他安安靜靜地坐在席上,面上從容閑適,看起來與周遭的氣氛格格不入,但又覺得理當如此。

明裏暗裏也有許多人瞧他,想看他接不接招。

顏婧兒擔憂,希望他拒絕,他乃文臣,拒絕這樣的事極其合理,皇帝另選一人就是。屆時即便輸了,也與顧景塵無關。

許是她擔憂得太明顯,這時,顧景塵突然朝她看過來,深邃的眸子辨不清情緒。

少頃,他迆迆然起身,對皇帝行了一禮:“臣遵旨。”

他轉身看向薛牧,從容詢問:“薛將軍想如何比試?”

薛牧見他清瘦身骨,傲慢道:“顧大人決定。”

“可。”



因兩人比的是射箭,殿內騰不開,眾人起身往殿外的空地而去。

顏婧兒也跟著起身,擠在人群中。她目光緊緊追隨顧景塵,也不知為何,見他站在那裏慢條斯理地擦弓,她的心也開始平靜下來。

十丈開外,兩只玉瓶懸掛在半空,周圍彌漫著夜色,不仔細看都看不清,還挺考驗眼力。

但這還不夠,顧景塵提出馬背上比試,也就是騎馬各跑一圈後,速度不停而發箭,射中玉瓶者為勝。

眾人訝異,連薛牧也收斂了高傲的態度,面色開始嚴峻起來。

倒是顧景塵,仍在不緊不慢地擦弓,很快,他放下綢布,比了個請的手勢:“薛將軍先請。”

薛牧翻身上馬,沿著空地跑了一圈後,提弓引箭,只聽咻地一聲,長箭劃過夜空,不遠處啪地破裂聲響起。

宮人很快跑回來稟報:“薛將軍已射破玉瓶。”

不是射中,而是射破。

眾人凝住,與此同時也內心震撼。玉瓶光滑且質地堅硬,若要射破,沒有驚人的臂力恐怕難以做到。

有了薛牧這般在前,接下來即便顧景塵射中了玉瓶,恐怕也是輸了,除非他也能射破玉瓶,與薛牧打個平手。但顯然不太可能,畢竟薛牧乃齊國第一武將,臂力非常人能比。

在場之人神色各異,有擔憂的,有看好戲的,也有靜默等待的。顏婧兒袖中的手指攪得生疼,胸間提著一口氣,視線落在顧景塵身上。

他挺拔筆直地站在那,面無情緒,似乎對於眾人的反應沒什麽感覺。他一手提弓,一手將緋色官袍掖在腰間,露出一雙修長有力的腿。

很快,他長腿一躍,翻身上馬,策一聲夾馬朝夜色裏奔去,跑了一圈回來後,動作未停。只見他提起弓箭,身子微微後仰,手臂肌肉繃緊,旋即一松,利箭也隨之飛出去。

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痕跡。赫拉

空氣短暫地靜默了會兒,眾人屏氣凝神,好似過了許久,又好似才隔了一瞬間。不遠處,“砰”地一聲傳來。

玉瓶碎裂。

在場之人紛紛擡眼看過去,一時之間安靜得沒人說得出話來。

“玉瓶碎了!玉瓶碎了!”宮人從遠處跑過來,神色激動,跪在皇帝面前,稟報道:“啟稟皇上,顧大人將玉瓶射碎了。”

眾人這才嘩然。

薛牧稍稍驚訝,卻不以為意,開口道:“無非就是比了個平手。”

“並非如此,”那宮人緩了一大口氣,才繼續道:“顧大人是射中了懸掛玉瓶的細繩,玉瓶掉在地上碎裂的。”

他話落,空氣又短暫地安靜了片刻,這回比之前更長一些。

但隨即,轟地一聲,人群喧鬧起來。薛牧楞怔了會,僵硬轉身,不可思議地看向顧景塵。

射中玉瓶不算什麽,射破玉瓶也只是臂力討巧,但是,在漆黑夜色中射斷一根細繩,這便不是常人能做到的了。

這場比試,以齊國太子沈著臉,而大塑皇帝大笑離去結束。

三皇子呆若木雞站在原地,信國公走過去,低聲說了句什麽,讓他臉色更加不好看。

回了府,信國公臉色仍舊像吃了餿飯似的,憋得上不得下不得的,進書房便砸了個茶盞。

“世子呢?”他問:“世子在何處?”

小廝戰戰兢兢地在門口稟報:“世子還未歸。”

“快去尋他來。”信國公吩咐道。

下一刻,段瀟暮聲音懶懶地傳來:“父親找我有何事?”

“你今夜去哪了?”信國公斥責:“昨日回來便不見人影,在你眼裏可還有我這個父親。”

段瀟暮低嗤了聲,不說話。

“你若是還想坐穩世子之位,勸你收收性子。”他道:“三皇子奪嫡在即,你是該……”

“該什麽?”段瀟暮打斷他:“我早已說過,三皇子配不得……”

“住口!”信國公低喝。

“這話,出於此,止於此,莫要讓我聽見第二遍。”

段瀟暮冷笑了聲,轉身欲離開。

“站住。”

段瀟暮吊兒郎當停下:“還有何事?”

“昀兒的事,是你做的?”

“是與不是,你心裏不是很清楚嗎?”

“混賬!他是你弟弟,你竟也敢下如此狠手。”信國公問:“就因為世子之位?”

“她不是一直想要嗎?這麽些年處心積慮,那我便成全她。”

這個她,自然是指信國公夫人,這些年,她背地裏做了些什麽,信國公也只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
半晌,信國公忍著怒氣:“你當真以為我不敢廢了你?”

段瀟暮轉身,突然心情極好,他臉上帶著點叛逆的笑,緩緩道:“你不敢,你如今只有我這麽個兒子,不僅不敢,還得派人好生護著我,免得你晚年無人送終。”

“你這個孽障——”

“當然…”段瀟暮繼續道:“你也可以找別的女人生,但,你生一個,我就殺一個。”

他說完,大步瀟灑地離開了。

亥時,顧景塵和顏婧兒從皇宮回到常府街,常府街本就沒有其他住戶,這個點更是顯得萬籟俱寂。

月色淡淡地落在青石板上,樹影斑駁。

顏婧兒下馬車,站在臺階上等,顧景塵跟護衛交代完事,才走過來。

“大人,”顏婧兒福了福身:“我回西苑了。”

“我送你。”顧景塵道。

穿過轎廳,進入二道門,拐過拱門進入西苑後,又是一片盈盈月色灑下來。

兩人就這麽緩慢走著,一前一後,路邊一排翠綠修竹,搖曳清風。

片刻,顧景塵開口問:“婧兒今晚為何如此安靜?”

顏婧兒嗯了聲,她也不知為何,許是今晚發生了太多事,沒來得及消化,又或許她其實有很多話想問,但不知從何處問起。

等走到了洗秋院門口,顧景塵停下來,顏婧兒也跟著停下。

默了會,顧景塵吩咐丫鬟:“你們先進去,我有話跟你們姑娘說。”

“是。”稔冬帶著拂夏進門了。

“大人想說什麽?”

顧景塵擡手捏她臉頰:“婧兒學會藏心事了?”

“沒。”顏婧兒搖頭。

“宮宴上為何不信我?”他問。



顏婧兒擡眼:“大人指的是?”

“薛牧挑釁的時候,你是不是想讓我拒絕?”

顏婧兒低聲道:“我只是擔心……”

“擔心我會輸?”顧景塵好整以暇勾唇:“就這麽不看好我的能力?”

“大人是如何看清細繩的?”顏婧兒問,畢竟夜黑且又隔得遠。

“無需看清。”顧景塵道。

顏婧兒詫異不解。

“我騎馬跑一圈時,就已用箭在樹上做了記號,樹正對著的地方就是玉瓶,只需精確估計細繩的位置便可。”

“所以…”顏婧兒問:“大人一開始就不想射玉瓶,而是射那根細繩?”

顧景塵含笑默認。

原來如此,顏婧兒腹誹,今晚害她白揪心了這麽久。

許是看出她心中所想,顧景塵輕笑了下。少頃,他突然伸出根小拇指來。

顏婧兒不解。

“牽著,再陪我走會。”顧景塵說。

“……”

顏婧兒只好握上去。

他手掌寬大,手指也粗,顏婧兒握著剛剛好,但就是有點別扭。

尤其這會兒,他走在前頭,就這麽用一根手指頭牽著她,令顏婧兒產生種他在遛寵物的錯覺。

兩人沿著西苑湖畔走,月色靜謐,蟲鳴由遠而近莎莎地響。

“婧兒今日不高興?”

顧景塵的聲音清冽,且輕輕柔柔,像和風一般撫慰人心。

顏婧兒心裏那點悶意散了些。

她張了張口,最後還是忍不住問:“大人和慕容學官很熟稔?”

顧景塵轉頭睨他,似笑非笑,淡淡道:“不熟。”

“可是…”顏婧兒說:“為何所有人都覺得你們般配?”

顏婧兒如今跟顧景塵通了情意後,就有點聽不得那些話。宮宴上慕容貞的舉動掀起了一陣暗潮,私底下好些人都在說兩人登對,讓她覺得自己好像是個捷足先登的掠奪者似的。

另外就是,她總忍不住去猜想顧景塵和慕容貞之間到底發生了怎樣的事,以至於令慕容貞至今都念念不忘。

顏婧兒步子慢下來,用力捏了捏顧景塵的小拇指,以此發洩不滿。

顧景塵好笑,解釋道:“我確實與慕容貞不熟,跟她沒有什麽。她兄長是我的同窗好友,我們彼此視為知己,是以常有見面。”

他繼續道:“有些聚會,慕容祁偶爾會帶慕容貞來,也就曾探討過幾次詩詞歌賦。”

“你們還探討過詩詞歌賦?”顏婧兒不開心,氣道:“還說沒有什麽呢,這還不夠嘛。”

顧景塵頭疼:“也就探討過三四回,且還有其他人在。”

“大人倒是記得挺清楚。”顏婧兒哼了聲。

“……”

顧景塵無奈,默了下,索性將她的手整個握住:“婧兒還生氣?”

顏婧兒抿了抿唇,也清楚己氣得很沒道理,但她就是不舒坦。

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了湖中心的清雨亭,檐下點了盞燈籠。許是下人忘了往裏頭添油,火光昏暗得很,幾乎泯於朦朧夜色中。

風從湖面吹過來,帶著點涼意,顏婧兒縮了下脖頸。

“冷了?”顧景塵問。

顏婧兒搖頭,其實不算冷,反而有些涼爽。

顧景塵停下腳步,用了點力想拉她入懷中。但顏婧兒像是猜到他舉動似的,提前抽出手,然後退開兩步,說道:“我有那麽小氣嗎?我才不會生氣。”

小姑娘要面子,顧景塵莞爾。

他開口道:“是我想岔了,我的婧兒溫柔嫻淑知書達理善解人意豁達大度。”

他一口氣說了許多,惹得顏婧兒忍不住笑出聲來。

顧景塵也笑,就著昏暗的燈火靜靜看她,然後伸出手:“過來,讓我抱會。”

他說得這麽直白,顏婧兒反而更不好意思過去了,免得像投懷送抱似的。

她定住腳,別過臉,翹起唇嬌嬌氣氣地站在漆柱下。

然而還沒僵持片刻,那盞搖搖欲墜的燈籠油盡燈滅,涼亭內驟然黑暗下來。

顏婧兒還沒來得及適應光線,就感到那人倏地靠近,火熱的身軀將她抵在柱上。

她心頭一顫,低呼了聲,唇瓣就被他欺上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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